漠夜微光

願,花開不落。
主吃:月花/鱗魚/千競/廢鍛
雷:月修/軍兵

【月花】一杯桃花酒 15

注意:

*本章沒有花

*按有限線索猜測的私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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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、

小小的神龕上,牌位前,甫插上的線香裊裊升起一道細煙。

無情葬月回過身。

窗邊的圓桌,桌邊有一把寬大的佈置舒適的沙發椅,還有一把木椅。窗外看出去是小小庭院,裡面盡可能地栽植了足夠多的花草,中央一個石盆裡養了火紅的睡蓮,為了配合從窗戶向外看的高度,下面還建了一座石台將其架起。

是無情葬月幼時最熟悉的畫面。

他靜立著注視幾秒,走近,圓桌上有一個側向窗外的相框。

低語迴響:「我回來了,媽媽。」

斗室裡空氣寂靜,相片裡的女子理所當然毫無回音。

無情葬月在木椅上坐下。

他很小的時候經常坐在這裡,母親則坐在對面,就著一杯熱茶,讀著一本詩集或是散文,偶爾抬頭,看外面岳萬丘特地為她移栽的一院花木。

那一小池睡蓮是她最喜歡的,是花,似火,有著她偏好的顏色。

無情葬月的母親有好幾條紅色系的長裙,輕軟的,飄逸的那種。

穿著轉身的時候,像一朵突然盛開的火紅的花,靜止後又緩緩闔上。

現在回想往日情景,彷彿一切都有預兆。

花凋謝、火燃盡。

一切止息。

無情葬月的母親在他年紀很小時就去世了。

自殺。

為了愛情。

一個絕對會被嫌棄俗套的故事。

無情葬月的本名是岳飛凕,更正確的,應該叫玉飛凕。

他的生父叫玉千城。是縱橫道域演藝圈三十六年的大影帝,當年包攬各種獎項,紅極一時。息影後接手了他岳父的經紀公司,自己當起了老闆。

不為人知的是,他當年是拋棄了已有身孕的交往對象,轉而和那位體弱多病的千金結婚的。

而無情葬月的生母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。

也是玉千城的表妹。

在情竇初開的時候就喜歡上了玉千城。

不算太令人意外。

當時的玉千城還不是影帝,但已是小有名氣的演員了,英姿俊朗,又懂得維持形象。對親戚都是一副有禮的樣子,每次外景回來,也總給年紀較小的親族兄弟姐妹們帶上禮物。

有才、有貌、有名,性格也好。

小表妹的心中對表哥又敬又愛,大概從沒想過會被騙這種事,所以毫無懷疑,相信了空口白話的誓言。

為了那個人的名聲,藏著自己。

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,終於驚覺自己根本不是特別的那一個,那個人永遠不會回來接她了。

她結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
留下無情葬月。

✖✖✖

木頭叩響的聲音打斷無情葬月的思緒。

他回過頭。

岳萬丘收回敲在門框上的手,拿著兩杯茶朝他走過來。

「回來了也不先說一聲,我只做了一個人的飯。」岳萬丘埋怨著,臉上卻滿是笑意。

「抱歉。」

岳萬丘搖頭:「是也不用,還滿驚喜的……她一定也很是。」

知道他說的是誰,無情葬月不置可否,只是笑了笑。

岳萬丘看在眼裡暗暗嘆息,轉開話題。

「回來都在辦事嗎?沒有去見朋友?以前你那三個小朋友呢?」

「我們……見過了兩個。岳叔,我們都不小了。」

「你們長多大和我的年齡差還是不會變啊。」岳萬丘揉揉無情葬月的腦袋,「那你們合好了嗎?」

無情葬月愣了愣。

「後來你們都不一起到家裡來了。那麼怕麻煩的風小子,居然還填了苗疆的學校去外宿,你以為我看不出來?」岳萬丘嘆氣。

無情葬月只能傻笑了一下,拿茶杯遮住自己的臉。在喝茶的間隙想了想,才遲疑地說:「我也不知道……」他又想起和荻花題葉分開時對方的應允,「可能是吧。」

「是嗎?那很好啊。」

「……嗯。」

「岳叔。」

「這裡,你要一直維持原樣嗎?」

「怎麼了嗎?」

「沒什麼。」無情葬月別開臉,「只是覺得,她都走了這麼久了……」

岳萬丘打量了一下自小看大的孩子,如今對方已經是個是個身材頎長的青年了,除了臉上還能看出一點孩童時圓潤的線條,無情葬月──飛凕,確實變了很多,個性上也是。

「這個啊……」他想了想這個問題。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很簡單,但不知道怎樣回答才能讓這孩子滿意。

無情葬月又轉過頭來。

「她喜歡這個房間的樣子……」岳萬岳有些懷念地笑,「我嘛,她什麼樣子我都喜歡,但她在這個房間的時候還滿高興的,就留著吧。」

「不會後悔嗎?」

「嗯?」

「和媽媽在一起。媽媽已經被標記了,她還是喜歡玉千城,她還……還帶著我。」

「嗯──你覺得為什麼會後悔?」岳萬丘反問。

「……因為媽媽不喜歡你?」

岳萬丘一瞬間露出像便秘似的表情,畢竟這句話還是刺得有點痛。

他很快恢復,喝了一口茶,悠悠道:「她從來也沒承諾會愛上我,我從一開始就知道。」

「人啊,是走到了毫無預料,又不想要的不幸結局,才說後悔。有時候是因為自己的選擇,沒料到,或是料錯了後果。有時候是因為不下決定,放任自流,這種就看情況了,有的事情等再久也無妨,有的如果你猶豫不決,時間或是別人就會替你做出裁決。」

「而我和她的事情。」岳萬丘看向相框,「你說的那些,我都知道,你也不是隱形的。但我仔細考慮過,想過所有的結果。那我,咳咳……」岳萬丘老臉一紅,「我還是喜歡她,那有什麼辦法。」

他抬手拍了拍無情葬月的肩頭:「我沒有被欺騙感情,你放心吧。」

「……嗯。」過問長輩的情事,無情葬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。

看著要把臉埋進杯子裡的無情葬月,岳萬丘笑:「我很高興你還會問,我一直有點擔心你。你啊,稍微長大一點就很少無理取鬧了,變得……很懂事。」

「這樣不是很好嗎?」無情葬月不解地抬頭。

「嗯……但是感覺太早了。」岳萬丘頓了一頓,「我怕你是把事情都悶在心裡。你後來交到朋友,我就比較放心了,但接下來我就擔心你太遷就別人了。」

「也許,只要其他人開心,我也就跟著開心了。」

「是嗎?」岳萬丘盯著無情葬月,問道。

「總是開心的……只是一點遺憾的話,沒有什麼關係。」無情葬月悶聲說道。

看不出小孩說的是真是假,岳萬丘搖搖頭,道:「總之,只要你是好好想過,才做出取捨的就好了。莽撞也不好……但是如果真的有什麼想要的東西,還是希望你爭取一下……擔心後悔,就儘量都想清楚。」

「遺憾什麼的,都應該是我們這種沒時間挽回的老人的東西了。」

「你的年紀,總是讓步,也太早了。」

✖✖✖

岳萬丘把兩個喝空的茶杯拿走,一個洗了,給無情葬月補倒了一杯,然後跑去睡午覺。

無情葬月一個人還坐在原來的地方。配著點心,看著窗外發呆。

一陣風過,紅色的睡蓮隨之搖動,掉下了一瓣,落在水上,在漣漪中心打轉。

無情葬月盯著那裡,就想起這個池子也有光禿禿的時候。

非常難看。

他從前就不喜歡看花落,因為母親會心情不佳。後來他自己能感受到那種傷感的時候,也不喜歡。等到組成了風花雪月,他就更不喜歡了。

那朵打轉的花瓣終於停了下來。

無情葬月起身收拾了一下東西,留下字條告訴岳萬丘他會回來吃晚餐,出了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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